close

2015年某夜一口氣讀完三部曲最後一本,《美好時光》。

 

讀第一本《城市微光》,深感作者「寫作」已達化境,安插資訊和知識於情節的方式恰到好處,鳥獸蟲草之名、宗教哲學道理讀來順暢而且歡喜。情節並不高潮,於是更貼近真實生活。對日常景色連續的細微的形容詞其意義是什麼一點都不重要,你只是望見有那些字堆疊成段落,便能直探符號背後要表達的意念或味道。最平常成人卻又年少如戲的感情劇碼引領情節前進,處處臺灣景色。一些文筆生花處,讓你想到多年前得讀的一位作者,只是此次花熟蒂落成情得多。

 

《美好時光》一趟終卷,只在最後一節折起某頁頁角,結尾收得真好,遙指遠天。可是一路下來沒有想圈圈點點的美句,沒有欣賞得很的道理段落,只能明白此作質地是更為均勻、完成度更高了。才會手不能釋卷,離不開那情節。而三部曲第一本,寫原住民的《愚人國》和康蒂卡‧馬葩,則當然讓人想起《餘生》和《思索阿邦‧卡露斯》。

 

《思索阿邦‧卡露斯》我認為是舞鶴創作轉變、轉向且蛻變的作品,其中這一節「為什麼『文明』這個東西必要溯溪谷而上」更是關鍵。「溯溪」這個意象,貫串《餘生》,直到現在《亂迷》第一部的最後一節。

 

 

    在大都市文化中心冷暖空調的演講會上,先生卡露斯結語說:「魯凱」

    已是走向黃昏的族群,由高山遷向平地的潮流不必諱言是擋不住的,有

    時他真恨每天夜晚守著電視綜藝節目的族人,而自己年將半百才覺悟回

    歸,真正回歸深山原鄉部落,很可能這回歸終他一生只是一種「個人性」

    的動作,顯然肉豔色的文明遏止了回歸霧灰色的原始的潮流,——不過

    這一切都要過去。只是他覺得讓一個曾經「存在過」「美麗過」的族群

    就這樣「在宇宙中消失」,是很可惜的。

 

 

 

於是才有《餘生》。

 

讀舞鶴的過程裡,我感到自己身為平地非原住民視角的侷限、感到自己身為一個都市人的限制、身為一個研究者寫作文章的極限、一個讀書人的不能。我們想要不斷趨近的那終不能研究而抵達,只有藝術、創作能破空而至。東年的「寫作」良好重現臺灣的山海風景、社會人心。這也是在讀過舞鶴,確定臺灣與土地在自己研究和心中的位置後,之所以喜歡這三部曲的原因。但是「寫作」不比「創作」,後者才能天外而來、直指本心,真正成就稱得上美善之物事。

 

解放的同時,也惶恐苦思。

arrow
arrow
    文章標籤
    東年 舞鶴
    全站熱搜

    yuz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