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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婚紗的那個早晨,他天沒亮就醒了,開車載我去婚紗店的路上,故鄉市街彷彿還沾著昨       夜的露水,我們閉上眼睛都能描繪,一樣的白色火車站,一樣的民生綠園,一樣的紅色孔廟,天未光,父女倆總是不怎麼交談,冬日早晨薄薄的霜霧。

 


最後,因「父親之死」而能走出了「邱妙津之死」,終於讀到了賴香吟「自己」。一路讀來,在《日記》的後期感到巨大的徒然,這徒然不只是因為邱之自死,也是閱讀與生活的交相呼應。生活現充,異國的居家生活和出遊與智識上把玩理論的愉悅慾快,大陸棚處生機盎然;但由閱讀所抵達的深心海淵,使得前開都更顯現出其徒然。1 邱的殉教式、猛爆式的死就是死了,物理上的死亡後,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是了。讀者猶能有此感受,遑論被指定為代理人的賴。在書裡屢屢可以看到此一情節。

 

在深心海淵裡,只有父親角色是一線生機、扮演的唯一意義。

 

故而你明白,為什麼是透過「父親之死」賴能夠走出。好好地看清了死亡的面貌,看見了死中求生之意志,從此在面對邱之自殺時,都有父親的看顧了。身為一個父親,對於子女的愛護,賴感受到了,寫出來,那愛使得她終能走出。而讀完這段過程,我也能從當初巨大的徒然中走出。

 

回國後,持續理論觀點的發展,「弱勢者的機會」,從這樣的觀點來看見另一種歷史敘事。在現代性的灰冷或後殖民的黑沉裡要看見弱勢者的機會,自己都覺得建國必成;但相對地,另一端則是仍然的徒然。敘事、理解、論述、詮釋、價值、觀點、方法、概念,都只是馬基維利式的操作,深心處的存在著的課題,完全無法以這種操作去解。但賴寫出了女兒對於父親的感受,「是的,我對孩子之愛,有人明白」。對於深心課題之求索,至此你終能、終於敢肯認是必須的。人之求索深心課題對於扮演好角色來說是必須的嗎,至此你終於敢給出肯定的答案,只是操作自己是不可行的,只是「扮演」是抵達不了孩子的內心的。

 

下周三,孩子都要進入新的生命階段。身為父親一事,成為徒然中的救贖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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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 《邱妙津日記》,深心的儀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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